金鴉

荒川x一目連 <風駐歸途>

寫在前面

說是CP味道其實挺淡的,主要還是想寫連連對子民的眷戀

連連的傳記真的很虐很溫柔_(:з」∠)_


以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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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說起來人類最可怕的,果然還是讓神靈沉醉其中的溫柔吧……」

 

他熟識的神靈在消失時這麼感嘆道,有別於以往提到人類時,那副無比厭惡的神情。

 

頹圮的神廟裡擺著兩壇祭祀的酒,上頭沒有任何青苔或污痕。

對比斑駁的祭台,玉製酒瓶表面乾淨到令人詫異。

 

風神知道,那是因為神廟的主人總是偷偷擦拭酒瓶。

就算嘴上總謾罵著人類多麼背信忘義,每每到祭祀的日子對方總會若有所思地盯著人類最後獻給他的供品,連開封都捨不得。

 

被人類所祭祀的神靈,結局往往是那麼雷同。

 

直到最後,他們心裡惦記的,往往還是那群將他棄之不顧的信徒,悵然卻不帶半分怨恨。

 

自私、善忘、驕傲的無以復加,舉目僅見方寸光景;卻自以為能掌握森羅萬象……

儘管如此批評,依舊有許多神靈執迷不悟地眷顧著這群弱小的種族,並且從中得到感動與喜悅。

 

風神見識過與人類締結因緣、最終失去信仰的神靈是多麼可悲,然而當投入其中時,卻只能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幾乎已成定數的結局。

 

數百年前,人類在深山中建起供奉他的神社,質樸的村民因為接連幾年的風調雨順,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意,對他的態度尊敬之餘還有著親厚。

明明要他們別蓋得太好,留點人力物力幹活才是,村民們卻像沒聽到他的勸阻,笑嘻嘻地把神社打造得莊嚴而壯麗。

 

人們說這是應當的,若沒有風的照拂作物哪會如此豐饒?蓋得好些風神大人住起來才舒適。

真正讓他住得舒服的,是村民的信仰與愛戴積累的能量,從來不是祭祀之處華美與否,但他苦笑看著所有人忙進忙出,感動之情溢於言表。

 

本應飄盪不定的風神在那片土地待了下來,幾乎忘了神明該有的公平性,只將眷顧給予這群弱小卻生氣蓬勃的生命。

 

某次河水氾濫,他不忍心讓村民快能收成的作物化為烏有,於是請求河川的主人讓河水盡快退去。

 

「愚蠢。」

 

在他殷切的懇求後,荒川的主人這麼回應,表情慍怒。

 

「你只看到川流侵擾人類,卻不見河水所滋養的其他眾生?」跟神靈力量不分軒輊的大妖一擺手,冷峻的目光有著風神無法理解的透徹。

 

或說,耽溺於人類的虔誠與溫柔,神靈的盲目跟為了守護子女不惜一切的人類相比,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風神早已失去持平大道的本心,看透這點的荒川之主不願多費口舌,轉身後隱於氤氳水霧的川湖之中,留下無措的神衹。

 

那年水災帶來的饑饉讓嚴冬更加難熬,原本生氣蓬勃的村莊沉寂了下來。

前往神社參拜的人們依舊虔誠,甚至反過來安慰一臉愧疚的風神。

 

不是風神大人的錯,畢竟水災誰都無法阻止的。

呵……說起來我們也太大意了,連個防護都沒準備。

倒是今年對不住大人您啦,沒什麼像樣的供品……

 

村民故作輕鬆的模樣只讓他更加不忍。

風聲帶來的悲泣讓他知道,強顏歡笑的村民中有人迫不得已變賣所有東西換一頓溫飽、也有人剛失去了沒有奶水可餵的孩子或年邁虛弱的父母。

明明他無法回應大家的期盼,卻沒有人對他說出責怪的話語。

 

環顧圍繞著他的人們,風神輕嘆了口氣。

 

沒有人類信仰與崇拜的年代,風仍舊兀自吹拂。

……可當風所化的神靈眷戀起這份溫柔時,就已經註定與人類結下斬不斷的緣分。

 

「下一次,我會保護好你們。」

風神這麼說道,將拉著他的下襬、因為飢餓忍不住啜泣的孩子摟得更緊。

 

他又怎麼能不愛憐這群一代代傳承信仰、總是用孺慕神情喊著他風神大人的人們?

到頭來,他與那些為人類付出所有的神靈一樣,結局已成定數。

 

 

 

「------離開這裡吧。」

 

那場奪走他右眼的洪水退去後數年,僅有幾面之緣的荒川之主親臨日漸荒廢的神社。看見失去一隻眼睛的他斜倚破舊的鳥居眺望山腳,忍不住規勸。

 

「跟以前一樣自由自在地遊走各處,不好嗎?」

「……前幾年答應要幫一個獵戶的頭生子取名字,可不能失約。」雖然他早就知道,永遠不會有人回來,「再等一下,如果有人來了沒看到我,他們會難過的。」

「你要執迷不悟到何時?那些人類全都轉拜山腳的大廟了,你做再多也沒人會記得!」

 

「川之主,請不要因為我的事而恚怒。」

在掌管荒川的大妖氣得拂袖而去之前,風神輕聲說道,神情淡然。

 

「到頭來,被人類信仰的神靈結局大抵不出這幾種,我早就知道了。」

 

雖然知道,還是忍不住一直等著。

明明舉步就能離開、明明斷開那些因緣就不用靠人類的信仰而存在,他們這些神靈仍舊執拗待在原地,等著善忘的人類回頭望向他們的那天。

 

最終,他在漫長的等待裡失去了做為神靈的資格。

 

當初為了子民,他颳斷許多幾乎成靈的大樹阻擋進犯的惡水、無視跟著河水泅泳的河川眷族還有許多無辜陪葬的生靈,雙手沾染人類看不見的血腥。

失去神明這層身分,他鑄下的殺孽不再是無從追討的神罰,而是必須償還的因果報應。

 

現在,惡念的集合體找上了他,發出野獸般的低吼。

已經無力反抗的風神緩緩閉起僅存的眼睛。

 

「嘖……麻煩。」

 

比惡念早一步包覆他的,是難以言喻的冰涼,依稀有著水的氣味。

意識模糊之際,他察覺到這是出自於誰的手筆。

 

偶爾的,暴躁的河川主人垂憐了他一回。

 

 

「------為了守護子民而陷入我執的風神,由神靈墮成妖族,或許更適合你。」

 

替他擋去惡念的荒川之主因為力量耗損過劇而變回獸形,趴伏在僅剩斷垣殘壁的神社內。

 

比人身巨大許多的軀體圈住衰弱的風神,統治河川的大妖以威嚴的嗓音陳述自身理念。

 

「將他人的悲喜禍福視做自己該承擔的責任,極盡支配與守護之能事。只有貪且欲的眾生能毫無顧忌地這樣做。」

 

他不知道沉默的風神聽進去多少,也不願多加干涉,沒多久便回歸領地。

 

風偶爾會捎來前任神祇的訊息,問候中滿懷敬重與感謝。

心血來潮在意起被他所救的風神近況時,荒川之主亦會派遣手下探看。

 

終究,劫後餘生的風神選擇駐守故地,望著山下村莊歷經數代變遷,直至滄海桑田不復往日模樣。

 

 

數百年後,名叫安倍晴明的陰陽師成為統領諸妖的存在。

回應召喚成為陰陽師的式神,甫踏出門荒川之主便察覺到熟悉的氣息。

 

說熟悉,實際上他也有百來年沒跟對方見面,一時之間也拿不準對方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那個人。

 

「久違了,川之主。」

 

「沒想到你會在這裡。」他還以為對方不會離開神社半步。

「您沒發現嗎?」聞言,如今更名為一目連的風神笑了下,「也對,如果從召喚陣過來的話不容易察覺。」

 

荒川仔細一瞧,縱然四周整頓過了,依舊可以看出熟悉的格局。

太久沒過來,一時之間沒發現。

 

------安倍晴明的居所就建在風神神社舊址上。

 

「幾百年沒過來,沒想這邊變得這麼熱鬧。」挨著一目連身旁坐下,荒川感嘆了句。

 

對比當年荒川之主所看到的淒涼,如今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明媚風光。永不凋謝的櫻樹枝枒隨著微風搖曳,幾隻小妖在樹下嬉鬧著,遠方零星幾群式神亦愉快地交談。

 

「是啊,原本不太習慣這麼多人……畢竟獨自生活久了。但是被這麼多人圍繞,就像回到那段時光。」

 

「川之主,縱然這裡的人信仰的從來不是風,我仍舊僭越地將大家視為我該守護的對象。眼前的這一切、還有往後會出現在這裡的,都是。」

 

墮落成妖族的風神眼神溫和而堅定。

即便無法以神靈的姿態給予神眷,他仍舊會用妖族的身分守護需要他的人,不改數百年來的初衷。

 

「------終究還是等到你的子民了。」

 

荒川之主勾起唇角,幾不可見的笑了下。

 

他原本以為數百年的等待會折磨風神的心智,將那些無謂的盼望消磨殆盡。

豈料墮落成妖的前任神祇如此執拗,堅守在這個跟芸芸眾生緣起緣滅的地方。

 

而現在,風神所失去的,以另一種形式回到他身邊……就不知道總是眺望山腳的風神有沒有察覺了。

「可別因為眷戀過去而忽略眼前,看看你的身邊吧。」

 

聞言,一目連愣了許久,最終低下頭,輕聲回應。

「是啊,終於等到了……終於……。」

 

荒川的點醒讓他想起過往,那些在漫長等待中逐漸淡忘的回憶變的歷歷在目。

 

現在的同伴一張張帶笑的臉跟過去重疊,連耳語嘻鬧都令他聯想到以往村民祭祀的曲調。

 

那些村人永遠不會再回來,但他殷切盼望的子民在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他的身邊。

他忍不住為曾經失去的美好痛哭失聲,亦為失而復得的一切喜極而泣。

 

將一切看在眼裡的荒川伸出手,學著人類輕拍對方肩膀寬慰。

 

軟弱的悲泣尚有怒罵或遏止的餘地,可一目連的眼淚卻不是源於那些被他所嗤笑的因由,這讓他有些無所適從。

 

最終他也只是陪伴在被溫柔侵襲、任由淚水潰堤的風神身邊,久久未曾言語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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