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leach 死神 吉銀 馥夜(上)
月白色的細小花序,簇生成柔弱無害的纖指,用一種狀似無辜的慵懶招引。
曾有著這麼一個人,會令他聯想到月夜下香氣濃烈、幾乎讓人窒息的晚香玉。
伴隨危險的快樂。
以前,他不懂為何纖細柔美的花朵,為何會有著如此警示的花語。
直到現在,吉良井鶴才領悟那花語的意涵。
隸屬於市丸銀副官的歲月,他確確實實被那抹月白攫住心神、甚至迷失自我。
就連決裂之後的現在,他不得不承認,心中進駐的影子從未散去。
不該出現的白髮死神悄然來到他的面前,嘴角仍舊噙著涼薄的笑。
沒有人發現,這名對瀞靈廷來說罪大惡極的反叛者悄聲入侵。
甚至他不用說什麼,大可在吉良井鶴尚未察覺的時候置他於死地。
但這名不速之客只是現身在曾經的副隊長面前,毫無攻擊的意圖。
吉良忍不住倒退一步。
深夜庭內的暮黃與月白花朵一齊綻放,濃烈的、讓人幾乎窒息的花香瀰漫。
眼前的人對他而言不嚳是馥郁花香的噩夢。
「市丸……隊長?」他吶吶喊道。
「別來無恙啊,小井鶴。」
回過神,吉良發現自己的斬魄刀直抵市丸的頸側。
光可鑑人的刀身成了鏡子,倒映自己猙獰的臉孔。
「嗯?多久沒見面了,怎麼一聲不響往我身上招呼呢,小井鶴?」
伸手拂過頸子,市丸不以為意的舔盡染上的嫣紅,仍舊一副輕鬆的模樣。
「叛徒!你怎麼還有臉回來------」吉良吼道,眼眶忍不住泛紅。
「為什麼選擇丟下我?你明明知道只要開口、不管是瀞靈廷還是整個屍魂界,對我而言都是可以拋棄的東西------」
「……為什麼,你連讓我跟隨的機會都不肯給?」
「連松本副隊長都得到你的一句道歉......」
------而我,你卻連道別都吝於給予。
「您明明知道、我對你……」
他崩潰似的哭吼,有別於平常謙讓的模樣,此刻的吉良向即被拋棄的孩子,憤怒之餘又感到無比悲慟。
「……」輕輕移開架住自己卻顫抖不已的刀,歛去所有笑意的市丸銀湊近。
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吉良如此失控的模樣。
眼前溫順到近於卑怯的孩子,其實遠比市丸所想的喜歡自己。
他知道,吉良井鶴這人,最在乎的不是自己的背叛,而是將自己將他留下的決定。
唉唉,所以說,他最討厭這樣的人了。
隨隨便便的將一個人視為「唯一」,卻從不細想對對方而言,自己的存在其實並非唯一、也不是最重要。
吉良井鶴就是這樣的一個人。
不願意看清一切,一貫的用卑微而殷切的期盼,想著市丸銀的目光能否為他駐足個半瞬。
殊不知在保護亂菊這個前提之下,對市丸而言沒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。
所以為什麼,要隨便的將他視為最重要的存在呢?
市丸並不明白這份執著,卻沒來由的厭惡起無法回應的自身。
……他什麼也給不了。
所以,根本不值得這樣懇切的戀慕。
「吶,井鶴……」許久,市丸銀輕嘆了聲,「知道看見你的時候,我最常想的是什麼嗎?」
「你和金盞花很像呢……」
指著三番隊代表的暮黃色花朵,虛偽的嗓音難得夾雜一絲真切。
金盞花明明有著很接近太陽的顏色,花語卻蒙上哀戀的黯淡色彩。
絕望、迷戀、殷切盼望的幸福......離別。
都是他不自覺施加在對方身上的痛楚。
還有,吉良求而不得卻深陷其中的我執。
其實,市丸銀從來就不喜歡金盞花,卻因為沒有急欲除去的理由而將之留下。
就這樣任它們在三番隊的庭院發長,不知不覺布滿大半個花圃。
啊,因為自己的視而不見,吉良才會變成這樣嗎?市丸不由得感嘆。
悄悄的、悄悄的,愛戀在心中發芽、滋長,對捉摸不定的他。
就和被他所無視的金盞花一樣。
哀戀的花語化為香氣,兀自蔓延。
「金盞嗎?呵……的確如此。隊長一向對這花不怎麼上心。」聞言,吉良慘澹的笑了下,「所以對您來說,不管我對您是愛是恨,您都無動於衷……是這樣沒錯吧?」
他悉心呵護幾株親植的晚香玉,出於對那人的移情。
而市丸銀對和他很相像的金盞花,卻不曾付出關心。
他的信仰、他的忠誠……全都給了這個男人。
可為什麼,到最後那人依然頭也不回的離開?
盲目的執著和悄然滋長的情愫,終究是被辜負了嗎?
沒有正面回應青年的質問,銀髮的死神只是拉近彼此的距離,低語:「……今天是特地來看你的,就開心一下給我看嘛~」
「夠了!別再------」
「這說不定,是最後一次見面了。」
愣怔了一瞬,吉良這才意識到對方說了什麼,卻不明白市丸銀何出此言。
「縛道之一、塞。」毫無預警的,市丸突然使出縛道。
沒有防備的吉良頓時跌坐在地。
「隊……市丸銀,你------」
「其實我很不喜歡欠人家什麼,所以來給一些補償,不准說不要喔……反正你也看慣我任性了。」
說罷,市丸銀不慢不緊地褪去自己的衣裝,露出狡獪的一笑。
<下篇>